| 再談浪漫主義新詩 浪漫主義無論在西方或東方都佔著極重要的地位。我個人的看法是:無論詩派如何更迭，最終還是會回到浪漫主義的詩風中，就以英國最新一屆桂冠詩人杜菲而言，她是英國首位女桂冠詩人，但她的詩風卻仍繼續著浪漫大師雨果的浪漫主義。 但我也須承認，這時代的浪漫主義是已經蛻變過了；變得更簡略，去除文字的堆砌，這是相當重要的。另方面，我以為這時期的浪漫主義也加入了象徵主義的詩藝，而形成一種浪漫朦朧的唯美，更令人著迷了。 舉一首中國浪漫詩人徐志摩的詩為例: [偶然] 我是天空裡的一片雲 偶爾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訝異 更無須歡喜一一 在轉瞬間消滅了蹤影 你我相逢在海上 妳有妳的，我有我的，方向 你記得也好 最好忘掉 在交會時互放的光芒 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 這首詩也可能傳唱千年，與唐詩宋詞具相同份量。然而比起西方的浪漫詩也薄弱了些。但你可能寫出這樣的詩嗎? 可以的。因為這像是一首素體詩，第二段才讓讀者有想像的境界。但是，這首詩有艱澀的文字嗎? 沒有的。這是浪漫主義的另一特色"口語化"。而讓讀者讀起來非常輕鬆。 象徵主義的新詩 說到象徵主義的詩，許多人會退避三舍，這無非是它市非常艱澀難懂。為何艱澀難懂呢? 這是因為當浪漫主義後繼無人，走不出瓶頸後，大家開始檢討浪漫主義淺白的境界與文字堆砌。於是西方詩壇開始劇烈震盪，終於震盪出象徵主義來。 象徵主義的特色 一、主觀性: 自我意思強烈。 二、暗示隱喻: 象徵主義認為 人不該用直接的、習慣的、通俗的語言讓讀者了 解詩，而要藉暗示喚起讀者猜測詩意。他們認為意象之塑造不該是明顯的， 令人一目了然，所以，他們會以珍珠比喻露水，以花比容顏。簡單地說: 詩 要有隱喻性、暗示，或雙關語。 三、音樂性:象徵注意不再注重外表機械式的韻腳，而注重文字內在音樂性。所 以，他們會破壞文法及傳統的章句法，於是自由詩出現了。 四、神秘性: 他們主張用繪畫中的抹暈法寫詩，讓詩具幽晦朦朧，因為詩不屬於 光明國度。 看到這，許多人都嚇得不知所措了。可惜的是，你想寫詩，你就必須學會象徵主義詩的概論，這是無所迴避的。 在我學詩的過程中受法國的魏倫與伊凡。戈爾薰陶最大。當然，拜倫的浪漫主義是啟蒙先鋒。伊凡。戈爾容以後再介紹，那麼我們就來品嘗象徵主義的詩。這當推魏倫莫屬了。 [天空在屋頂上方] 天空在屋頂上方 多青多靜 搖曳枝柯 在人們目睹的天空裡 鐘聲鳴響 在人們目睹的樹上 一隻小鳥唱著悲歌。 上帝，上帝，這便是人生， 單純而寧謐 那寧靜的呢喃 來自城中 而你曾何為? 不休止地啜泣於斯的你? 告訴我，你曾如何 處理你的青春 這首該是詩壇公認魏倫最好的詩了。但這首詩卻在身陷牢獄所寫的，所以詩中的原意你就可以掌握七八分。 但在此我必須說明，魏倫影響台灣詩壇非常大，直到如今也是一樣。因為他的詩不像其他象徵派詩人的艱澀難懂，反倒魏倫的詩都具有一種詩文字的音樂性。 或許你會寫: 在屋頂上方的天空。這就平淡無奇了。將天空疊在屋頂之上，這是疊境。暗喻著這牢獄被天空重重壓著。讓人喘不過氣來。然而天空是自由的，暗示著他失去自由，失去以往寧靜的生活，這種婉惜與悔恨糾纏圍困著他的思想。 當然，這是魏倫最簡單的詩。但即使如此，魏倫寫了三百多首詩，卻只有五十幾首堪稱好詩，當一個詩人誠屬不易啊。寫詩容易，成為詩人難啊。 接著再看一首[貝殼]， 每一枚貝殼嵌黏在 我們相愛的岩洞裡 都有它的特色 有一枚帶著我們心靈的紫紅 是盜取了我們內心的血 正當我們兩情相悅火熱時 一枚顯露妳的鬱悶 和蒼白，當妳疲倦時 我的嘲弄眼光熱惱了妳 這一枚仿造妳耳朵的 優美，而另一枚 是妳厚實而短的粉紅脖子 然而其中一枚卻難倒我了 魏倫是個頹唐派詩人，所以他的詩往往有種頹廢的思想濃郁其中。而且，詩裡的文字都具有音樂性。這是他的詩之所以成功之處。 相較於徐志摩的偶然，你可以看出那是平鋪直敘的道出情感來；但是，魏倫卻將濃濃情感壓抑在心裡，娓娓以隱喻道出。你覺得呢? 哪一首才是令你讚賞著迷的詩呢? 在台灣，很容易選擇徐志摩的詩，因為我們已習慣唐詩宋詞的詩歌模式。對於魏倫雖內容豐富，題材新穎的詩，還未臻完全喜歡。因為我們喜歡背誦。喜歡記憶。而魏倫的詩就是不是只靠一兩首而成名，而是以整個詩風而讓人著迷。徐志摩成名詩就那兩首，這是浪漫詩的缺陷。沒有境界是不行的。 台灣的席慕蓉與鄭愁予接棒而起，浪漫詩風更勝於藍了。他們倆位席捲了台灣詩壇，甚至中國詩壇。可見終歸仍回到浪漫主義來，原因無他，因為詩本來就是浪漫的，才能感動人心啊。太艱澀了會令人不想閱讀。這不能不知啊。 我粗略介紹這三種詩派，至於現代主義，那即是將詩落實在現在社會。我時常看某些人寫文寫詩彷彿都落在三千年的中國朝代，要不悲春傷秋，哀花嘆葉。我們是現代人啊。那些古老的記憶引不出我們的聯想，寫漠漠黃沙，寫關山涼月，寫秦淮河寫不出淡水河，寫不出一條愛河來。為啥? 因為將詩文落實到實際生活上 ，那些詩文就不堪玩味了，不是嗎? 所以他們要一直將自身設在古時的某朝代裡。這是引不起讀者的共鳴的，但新詩就不同了。不是嗎? 寫新詩吧。從詠物詩開始。詠物詩是新詩入門的捷徑，那就回到剛開始的論述，景無情不發，情無景不生。藉物抒懷，再回歸自己的內心情感。這是詠物詩方便之處。曾聽過有人說詠物詩好難喔，這讓我瞠目結舌了，如果不會詠物如何寫詩呢?不是嗎? 上面的魏倫還不是藉物詠詩嗎? 連象徵主義詩人都得藉物詠詩了，那就知道詠物詩何其重要，不是嗎? | |
文/十年風2014/5/2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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